他看了眼敲铜磬的昌贺,终于是确定了下来。
昌贺有问题!
昌贺朝秦落衡面露歉意,似乎是自己对敲铜磬不熟,才会让羽觞杯流到魏豹跟前,但秦落衡看的分明,昌贺的眼中哪有半点歉意,分明充满了快意和得意。
他是故意的。
秦落衡眼中露出几分不解。
他以往根本不认识昌贺,为何昌贺会针对自己?
就因自己小有微名?
这嫉妒心未免过于离谱了。
随即,他想到了殷勤的沈顺,眼中露出几分警觉。
见魏豹拿起了羽觞杯,众人面露异色,不少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秦落衡,很好奇秦落衡此时的反应。
秦落衡脸上并无异色。
魏豹道:
“此酒此诗,敬薄氏淑女。”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
魏豹的诗词还未念完,四周众人就哄笑起来。
秦落衡不明所以。
一旁有人解释道:“魏豹念的是《诗经・魏风・汾沮洳》,这是一首女子赞美情人的诗,这魏豹倒是取了个巧,把每一句夸耀男子的殊异乎公路、公行、公族给省去了。”
“他去骗那些不识字的人还行,大秦虽然禁了诗经,但只是禁止在学室教习,并不禁止人们诵读,他在这么多官吏子弟面前念这个,完全是在自取屈辱。”
秦落衡愕然。
他还以为魏豹精心准备过,那曾想竟然是想玩公抄文那套,结果还玩脱了,这让秦落衡有些哭笑不得。
他原本还想着,若是魏豹为难薄姝,他要直接出手制止。
但现在完全用不上了。
听到众人的话,魏豹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往他在邸店卖弄,谁敢对他言半个不字?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一脸窘迫的把羽觞杯放到水中。
也不敢问薄姝的想法,径直去向了铜磬旁。
咚咚咚的磬声再次响起。
魏豹背对着众人,心中是羞愧难当。
他不敢埋怨其他人,只敢把怒意怪罪在秦落衡身上,满眼恨意的道:“都怪这秦落衡,若非他跟薄氏眉来眼去,我又岂会失了心智?当众丢这么大的丑?”
“你让我出丑,我也不让你好过。”
“其他人玩铜磬玩的少,我可是没少玩,我到想看看,你这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之人,又能说出什么狗屁不通的诗。”
“你一定比我还丢人!”
魏豹恨恨的想着,手却是丝毫不停。
他早就记住了秦落衡的位置,只要水流不出太大意外,磬声停下的时候,就是羽觞杯流动到秦落衡位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