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摘星楼。
赵构站在这座城的最高处，目光遥望城外那片面积不小的密林。
前线刚送来战报，刘光世所率的御林军在淮水南岸遭遇了完颜宗翰的精锐部队。
他确实有吩咐过刘将军故意向敌方示弱，引诱金人一步步进入他布下的陷阱。
只是让老赵没想到的是，这刘将军居然连打都敢和金人打一下，直接率着大部队丢盔弃甲往扬州方向逃了。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刘将军演技太过敷衍，还是真被那支号称“天下无敌”的军队给吓破了胆。
越是这样，老赵心里才越发肯定姜掌柜之前说的那番话。
他大宋是真得需要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来鼓舞军心了！
天色渐渐黑了，可是直到视野漆黑一片，老赵却依旧站在原地遥望远方。
他是真的害怕，生怕天一亮一支金人大军就出现在扬州城外。
纵然他做好了准备，纵然他对姜掌柜的话深信不疑，但却始终无法打消这种恐惧。
“陛下该用晚膳了。”宦官在身旁轻声提醒道。
赵构没有回应。
宦官无奈，只好传令御膳房将吃食给送上来。
夜晚的摘星楼格外寒冷，赵构命令工匠打造了一口小铁锅用以煮食，却怎么也吃不出火锅的味。
“姜掌柜，若此时能吃上一口你亲手做的吃食该有多好？”赵构心中如此想道。
他每吃上几口，就忍不住要往远处看看，生怕城外突然冒出大片火光。
韩世忠得知陛下在摘星楼后便一个人走了上来。
他与赵构对视一眼，同样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连老韩的神经此时也紧绷着。
他们就如同今夜的扬州城，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到黑暗角落里亮着昏黄的烛灯。
或许卷入了此次行动的宋人没有一个是不紧张的。
除了……
这天晚上，姜掌柜正躺在躺椅上睡得真香。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历史因为他的一番话发生了改变。
二月初三。
赵构已在摘星楼上待了许多日，每日每夜几乎都在惶恐紧张之中渡过。生怕哪天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金人的囚笼之中。
他还在睡梦中，耳边却响起了隆隆雷声。
今年长江水位比往年下降了太多，运河里的大船早就被搁浅在入河口无法入江。
若是来一场大雨也好，这水位一涨，江北的难民才有机会逃到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