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心力交瘁的母亲,安若轻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手默默藏在背后紧紧握成拳。
“娘……”她扶住李氏的瘦削的肩膀,无比艰难才说出那几个字,“我,我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睡醒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李氏见唯一的希望又破灭了,当即垂着胸口痛哭:“我的儿……”
安若轻狠狠憋住眼眶的泪珠,踉跄着逃回了自己的闺房。
把门紧紧关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
“安若兰!”安若轻对着空气狠狠道,“你个王八蛋,算什么姐姐?让爹娘为你伤心,还把年迈心碎的双亲扔给我一个人面对。”
一边是心急如焚的爹娘,一边是一意孤行的姐姐。而且若兰这不管不顾地一去,前路凶吉未卜。
不说,对爹娘太残忍;说了,对若兰太残忍。
虽然若兰平日爱笑爱闹,但安若轻比谁都清楚,她是世间难得的,可以为情疯魔的痴人。
她临别之前跟安若轻说的话,言语之间都是以命相博的决绝。安若轻完全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
就这样被迫陷入两难的境地,安若轻感觉胸腔犹如有毒龙在乱窜,扰得她良心日夜不得安宁。
看着书案上一叠崭新的宣纸,安若轻几步走过去,一把拿起来,狠狠撕扯得粉碎,再往空中狠狠扬落。
用力喘着气,目光便落在昨日没有画完的那幅画上面。
她一把扯起来,打开画卷,映入眼帘的却是安若兰向画师买的那一幅唐代仕女图。
心头一凛,她连忙在书案上翻了又翻,昨日那幅未画完的雾山谪仙图已然不翼而飞。
是她偷偷拿走了……
安若轻无力地垂下双手,任由手中的画纸滑落一地。
打开窗子,外面天色明净,万里无云,有凉风习习掠过。
“若兰……”
安若轻仰头看着湛蓝的天际,喃喃道:“你抛下一切追随他而去,我不顾一切为你隐瞒真相。”
“妹妹别无他求,只求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人生。”
“倘若不是,你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你自己。”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宣之于口。
那幅未完的画送你了,希望它能成为你的好风,将你送到最向往的云巅之上……
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安若轻再也没有若兰的任何消息。
只知道她出走的那一天,刚好是丰亲王的车驾离开襄州的那一天。
兽头熏炉吐着袅袅的烟,落日的余晖将安若轻待嫁的闺房笼上一层薄薄的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