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把我生生按在宝座上,“这里就你和朕两个人,一个位置而已,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我也只好坐着。
他转身到宝案前头一面踱步,一面道:“今日早朝上林旭说京师大学堂已然落成,朕决定届时亲临讲话,”说着,往我这里一指,“这就是朕为过几日讲话准备的稿子。”
京师大学堂。
也就是现代的北京大学。
唉!
考不进啊考不进!
载湉啊载湉,分明是你弄的这个京师大学堂,一百年后怎么就不能给你最爱的我一点优惠呢?
载湉朝我一瞅。
我忙点点头,随手拿起稿子来看,稿子里头提到了王阳明,提到了他说的“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一句。也提到了一个叫周长发的学子,说这人忠厚老实且不善言词,正是因为在京师大学堂报了名而遭受谩骂却不敢还击,最后心里郁结难遣,悬梁自尽。这事倒颇有些现代校园暴力的影子。
我愤声道:“周长发这人还真是软弱!”
载湉道:“何以见得?”
我嗤声道:“才区区被说了两句居然就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载湉停住脚步,轻叹一声道:“这件事儿你和朕不过白纸黑字看上去只有区区数十个字,但其实,究竟里头曾经发生过什么,朕不知,你也不知,况且这个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会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我轻叹。
载湉这话倒叫我恍然重新想起在小学时被女同学欺负的画面。
心尖不禁一颤!
于是,我轻声道:“殊不知,所有看似强大的内心都是被许多经历锻炼出来的,都曾被按在砧板上狠狠揉搓过。”
再抬头,就看见载湉正定定地凝视着我,一会儿,他淡淡道:“熬过去了,就是一颗强大的内心,熬不过去就是万丈深渊。”
熬!
是呵,这事也只能用一个“熬”字!
何其贴切!
事实上,事情其实就是这样子的,当别人对你行使暴力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敢还手或是还口!
只是因为这些事情早已经离我远去,甚至慢慢有些淡忘了!
所以现在看到周长发的经历心里倒多是生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
但回头仔细想想我当年不也是一样!
我点头,慢慢放下手中的稿子,打量着他问:“皇上不难过,不失落了?”
载湉不解,“朕难过什么?失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