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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疑窦根生 (1 / 3)

花黍离正是因“三姑娘”这声称呼在气头上,反手就也给了花田一鞭子,怒喝:“你们这还有无尊卑?!主子不喊主子?!哪儿来的胆子?!”

花田结结实实挨了一鞭,愣了会儿,随即陪笑道:“三主子自小被养在庄子里陶陶居那儿,老庄主和花主您心疼她体弱多病,不好被外人吓着,谁也没能见过。我与三主子在外头相识时,还不知她就是咱五庄的三主子,只知她在家中排行第三,便叫她三姑娘,叫惯了也难改。这会儿更因她这来信慌张,一时便脱口旧称呼。”

方才来时门外已有庄仆与他说起庄奴挨训这茬,现下看一眼地上低低嘤嘤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小姑娘,怜惜得紧,有心为她开脱道:“不过是个小孩子,花主训斥几句便罢了,这一身细皮嫩肉,如何经得起这鞭刑?倘若叫三主知道了,私下里又要跟徐厚嚼舌,说花主越发不近人情了。”

花黍离听罢手一僵,立在那处仿佛石化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起来,脸色仍旧铁青,扔了手上的马鞭,挥手让人把被抽得衣裳破烂浑身浴血的庄奴给抬了出去,矮身在桌旁坐下。

花田斥退了手忙脚乱的奴仆们,仔细关好了门窗,也在桌旁坐下,并顺手给花黍离倒了一碗茶。

花黍离接过茶,默默道:“方才做梦,梦见了言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低头看茶,不急喝,也不急说下去。

花田知他在心内斟酌,并不催,打一个哈欠,也为自己倒一碗茶。

今夜这一场闹来的蹊跷,素日里温良的五庄主子夜半怒打仆人,只说是庄奴对三主子不恭,如同对外人一样将三主子唤成了三姑娘。但五庄上下将花三花言桑唤作三姑娘已有好几年了,平日里未见花家老大老二有甚微词,今日却由这个打闹了一场,花田虽自觉是粗人,没有那弯弯绕绕的细密心思,但也知这花黍离怕是心内藏了事无法解,寻了个由头先发泄罢了。

他这个主子,怕因幼年时是离家长起来的,许是受了些屈辱,人略显得有些阴阴沉沉,又因是独自背着五庄的所有野心,这几年的心思也越发叫人看不透猜不着,平日里对着外人虽也是温文尔雅体贴可人的样子,但他倒是见过他私下里喜怒无常的阴鸷模样。

温良不过是他一张皮,内里是怎样,看不透。

也因这个,花田有时觉得自己主子挺可怜。如此刻,他看他捧着一碗茶,似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样,眸内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算计些什么,脑内怕是已经开始在演练了几次又推翻了几次。他见他这般总是事事思虑重重,莫名觉得这五庄的主子,真是可怜得紧。

似是前后想通了些,花黍离抿一口茶,与花田说起日间花锦郎的话来,复又说起方才梦见了花三,在长巷内背刀独行,仓仓惶惶的,暗夜里有一双眼睛看紧了她,幽幽泛光,像饿狼如猛虎,要取她的命。

花黍离揉一揉眉间,叹气道:“我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言桑这十来日也不见有消息来。锦郎说她给言葚取回的药是从一个和尚身上剜下来的血肉。我听闻那和尚是上古神佛的转世,言桑这般待他,怕是不是有违天道?更何况她用的那把刀,本就是惹人垂涎的,每次外出总有虎狼之徒来惹她……”说到此处,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眉间叹着气,烦闷得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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