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宅子门口,花三先进去了,回头看那徐怀恩,还落在好几步之外,有些不耐烦道:“徐怀恩,你走快一些!快将门关上!”
徐怀恩唯唯诺诺应着加快了几步,看花三一直紧盯着她,不敢去看花三的眼睛,低着头,又照着花三的吩咐将大门关妥了。回过头,见花三脸上有些苍白的病色,似是哪处不太妥当,刚要问,江离洲抢先她一步,对花三说道:“门关好了,你可还有力气走回房?”
花三连点头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强撑着自己不肯倒下,双拳虚握着,闭眼坚持了一阵,想着大概这阵晕眩过去了,能攒些气力自己走回房去。
门关了,外人看不着了,可徐怀恩还在。
她是五庄的花三,不应当叫人看到这样虚弱一面,不应当叫人看到她软倒在地。
江离洲又跟她说了些什么,她耳朵里都是嗡鸣声,听得不太清晰,用力睁眼去看,眼周白光却渐渐浓了,自四面八方围着袭过来,如同五山晨间浓重的白雾,蒙了她的双眼,叫她什么也看不清。
有手抓住了她,她着急忙慌挣扎了下,没挣脱开。
像有刀在她眉间恨恨一扎,脑仁一疼。
花三昏死过去。
这一昏,昏到了第二日一早。
神志归位时听得窗外有鸟鸣传来,似是百灵一类,叽叽喳喳高声歌唱,甚是美妙。间或有老鸦“咿咿呀呀”的嘶哑叫声,似是不肯被有美妙声音的同类比下去,却又不知自己呕哑嘲哳难为听。
花三听了一阵,微微一笑。突然听得身旁有人惊喜道:“你醒了啊?”
睁眼,见是徐怀恩,坐在床边,一脸关切与焦急。
花三轻轻一点头,不敢起身不敢动,环视四周,果然在床前屏风上见着自己带血的衣物被挂在那处,血将前衣襟都已染尽了。
徐怀恩顺着她视线望过去,解释道,“昨日你昏倒了,江离洲将你抱进来时候,像是扯到了你伤口,掀开外衣一看都染透了。你放心,是我给你换的衣服,是我给你上的药,不是江离洲。”
花三笑一笑,“是江离洲又何妨?我只将他当成知己,从不曾把他当成一个男子。”
徐怀恩僵硬冲她也笑一笑。
花三打量她脸上神情,看得徐怀恩表情越来越僵硬,最后似是挂不住了,脸一垮,满是惊怕之色,间杂了一些心疼。
花三问她:“你都看到了?”
徐怀恩低头嗫嚅道:“看到了……”
花三又问:“那你与江离洲说了?”
徐怀恩低头嗫嚅道:“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