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1 / 8)

在不安和惶恐中,高劲松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三天。

陈明灿和张迟给的那两万块钱实在是太烫手了……

自打收下黑钱的那一刻起,一股无形的包袱就象座山一样压在他心头,让他直不起腰也抬不起头。这压力太大了,被人揭穿被俱乐部严厉处分的可怕下场就象个幽灵一样死缠着他不放,让他不敢出门,更害怕人看见他的惶恐和慌张,他只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三天里他除了训练和就餐之外,哪里都没去,连队医室和健身房也没踏进一步,就呆在寝室里,开着电视,躺在床上或者埋在沙发里**。他现在就连回应队友们招呼的勇气也没有,更别提和别人交流什么;只要别人的目光扫过他,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成一团;无论别人说点什么话,他都会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可只消片刻之后他就再也想不起别人到底在说什么。他总觉得别人已经知晓他收黑钱的事了,而且别人也一定在议论这事,教练组和俱乐部已经知道了,正在开会讨论怎么收拾他们几个……他肯定会被开除的,然后这事会飞快地传遍所有俱乐部,到那时就再也不会有俱乐部愿意给他一份合同。他就象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畏惧地等待着那灾难性的一刻。他变得精神恍惚,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训练时根本就打不起精神,还为此被郑昌盛骂了好几回。就在今天下午训练时,他还因为走神被恼羞成怒的老教练一脚踹到草窝里。也就是被老头踹的那一时刻,他的头脑才算有些清醒,人也显得有点精神。他趴在地上,咧着嘴为这一脚感到几分欣喜――还好,看来俱乐部还不知道自己干下的龌龊事……

他现在就扎煞在沙发里发呆,对电视晚会上变幻的人物和色彩视而不见,对主持人一段段使人发笑的机智对话充耳不闻。即便房间里空调开到十足,汗水还是不停地从他额头和鼻尖往外冒,喉咙里也干涩得象被火烧灼过一样,就算吞咽口唾沫,也得费许多力气。

不该收下那笔钱!他又一次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后悔,并且懊恼地使劲锤打着快耷拉到胸口的头。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再也不可能说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收下这笔肮脏钱,假如别人再质疑他跳出来揭发这事的动机的话,“分赃不均”的评判是肯定跑不掉的,这也肯定会断送他的前程――至少踢球的事是别想了,哪家俱乐部也不会收留他这个有前科的人。所以他也不敢主动去找俱乐部。而且他也舍不得那两万块钱,虽然它们摸着都烫手,但是这也是钱啊,假如这事最终没有曝光的话,他不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吞掉了吗?陈明灿做事一向很稳妥,应该不会走漏风声;张迟吃到嘴里的肉不比陈明灿少多少,他也不会去张扬。但是别的人会不会去说呢?只要稍有动静,他们就全部玩完!这样看来他应该主动去找俱乐部澄清事实,承认错误……

他不断地陷入悔恨和侥幸的怪圈中,头脑中千头万绪,纷扰得就象一团乱麻。

他不禁很是羡慕陈明灿和张迟他们。同样是收了钱,可他们就象没事人一般坦坦荡荡,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就在晚饭后,他们还商量着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要小车,说是要进城去“轻松一下”。他们也随口邀约了他,在他拒绝后就没有坚持,说说笑笑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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